忠犬的自我修养gb 第28节
  “弟子怎敢让师父斟酒。”顾清淮起身接过酒壶,给自己杯中斟满酒,一饮而尽。
  酒入喉中回味无穷,确实,今日这酒似乎格外香甜……
  顾清淮踉跄地坐回座位,眼前一片发晕,这才不过两杯酒下肚,他难道就晕了?顾清淮皱了皱眉,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喝酒,才会这般不胜酒力……
  顾清淮脑袋一片眩晕,他强撑着睁开眼,师父不知何时已然离开,屋里竟只有他和于湘灵两人。
  “师父呢……”他喃喃地问道。
  “蓬山师伯有些事情先行离开了,灵儿来陪师兄喝。”
  好热……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……
  “师兄你怎么了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于湘灵一脸关切。
  顾清淮本是端坐在桌前,此刻却再也维持不住挺直的身形,短短几个呼吸间清冷的额角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,手指猛地向前紧紧扣住方桌边缘。
  他这是,中了药?
  是方才的酒?他心中猛然一沉,是谁给他下的药,是师父,还是于湘灵,亦或是两者一起……
  顾清淮五脏六腑都被强烈地灼烧着,呼吸不可抑制地紊乱起来,小腹的热意让他瞬间明白过来,他竟然是中了那种药……
  “师兄,我来帮你。”于湘灵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,将他扶了起来,“师兄,跟我走,很快就不难受了。”
  于湘灵手心全是冷汗,心跳紧张如雷,天知道淮师兄这副迷离的模样有多么漂亮,她还是头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般诱人。
  于湘灵感觉自己仿佛也中了药,急切的嗓音渐渐染上控制不住的情欲,“师兄,今夜我就把自己给你……”
  顾清淮难耐地闭着眼,热气过后,一阵阵的空虚如潮水般剧烈涌来,他死死攥着手双唇更是咬出了血红,体内莫名的空虚却没有丝毫减弱,反而越演越烈。
  怎么回事,他这是怎么了,身后为什么会有这种陌生又诡异的感觉,似空虚又似麻痒,好难受,好难熬……
  第33章 结亲 我顾清淮,从不求人
  顾清淮呼吸从未有过的紊乱,他现在,很不对劲!
  随着喘息越发急促,一个陌生的女子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,她于一片白雾中穿着一身红衣,笑容恣意而又张扬,红裙曳地,步伐妩媚,一步一步朝他走来,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,脖颈,最后向身后滑落……
  顾清淮猛地咬向自己唇角,直到口中充满血腥之气,才终于从那幻境中挣脱,只是,幻境中那女子,似乎看不清脸……
  于湘灵声音越发轻柔,“淮师兄,我只是想把自己献给你,让灵儿成为你的人,今夜,我们便做那真正的夫妻。”
  她义无反顾地解开自己身上天蚕丝制成的轻薄外衫,任其滑落在地,她相信以淮师兄的品行,只要碰了她,定会对她负责。
  于湘灵坚定地伸出手,轻颤的指尖刚要碰到顾清淮滚烫的脸侧,却瞬间定在了原地,竟是被顾清淮出手如电封住了穴道。
  于湘灵难堪地咬紧了贝唇,眸中不甘和急切几要溢出,“淮师兄,你明明就忍的很是辛苦,为什么不要我帮你,我愿意的,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!”
  顾清淮已然听不进于湘灵的声音,他封住于湘灵穴道后,没有丝毫停歇地原地盘膝坐下,运功聚力,将游离于身体四处的药性一点一点逼向丹田,他屏气凝神,直到将所有药性尽数聚在丹田之中,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  丹田处内力最盛,足以压制药性,留待以后再慢慢化解即可。
  感受到身体神智重归清明,顾清淮才缓缓从地上起身,冷道:“于湘灵,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药。”
  不仅让他产生那般从未有过的诡异感觉,竟然还能让他升出幻觉,那幻觉甚至离谱到让他同女子那般亲近。
  于湘灵娇俏的脸庞似有泪水淌下,她非但没有回答,反而不甘地质问:“为什么?为什么?!为什么淮师兄你宁愿忍着药性也不想碰我?”
  顾清淮俊美的眉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,只淡声问道:“我再问一次,你给我下的什么?”
  少年目光淡到发冷,哪怕她刚刚给他下了这种药,看向她的目光中却没有嘲讽,更没有愤怒,和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区别,于湘灵陡然间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,如实答道:“这只是普通的醉春风,无色无味,助兴而已。”
  普通的醉春风……
  顾清淮眉心动了动,单手负后,目光盛然,“你行此等龌蹉之事本应重罚,但念你照顾师父有功,功过相抵,若再有下次,逐出流云宗。”
  说完转身向外走去,似是不想再与她共处一室。
  龌蹉之事……呵呵呵,于湘灵看着少年冷漠到极致的背影,几近撕心裂肺地问了出来:“若是那个妖女呢,此刻若是那个妖女在,亦或是她给你下的药,你是不是会巴巴地求她帮你?”
  这几日午夜梦回,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梦到暗室中的场景,梦到那一身红衣的妖冶女子,那个桑妩,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魔。
  “胡言乱语,”顾清淮顿住脚步,却并没有回头,“我顾清淮,从不求人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哈。”于湘灵笑的眼泪都淌了下来,若不是穴道未解她恐怕已然站立不稳了,从不求人,从不求人……好一个从不求人!两行清泪再次淌下,她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喜是悲。
  “清淮,留步。”蓬山叹息一声,从门口跨入,正好挡住顾清淮离去的方向。
  “师父。”顾清淮躬身行礼。
  蓬山用手托起顾清淮,温声说道:“这种事情素来是女子吃亏,灵儿会这么做,也是因为心中有你。”
  顾清淮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,他总是隐隐觉得,这种事情,是他吃亏。
  蓬山继续说道:“你迟早是要成家立业的,旁的什么人终是不如灵儿知根知底,于家对你剿灭魔教也有所裨益,更何况,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奔忙,是灵儿一直在身边悉心照顾我。”
  顾清淮神色顿时一暗,“是弟子不孝。”
  蓬山脸上露出一丝责备和痛心,“你也知道师父十二年前在石河村和魔教贼子打斗时伤了身子,能活多久还未可知,师父只是想看到你成家立业而已,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心愿,你都不能满足为师么!”
  十二年前……
  顾清淮心底陡然一颤,是师父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救了他,也是师父将他带回流云宗,传他一身武艺,师父也是为了救他才会伤了身子,甚至这么多年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……
  他能看出,今日之事是师父在背后推波助澜,他娶谁本都一样,若是能用他的婚事让师父展颜,也算他尽了一份孝心。
  顾清淮和蓬山相对而立,黄昏的日光透过院中的树枝斜斜照在顾清淮身上,清冷的脸庞被笼在淡淡金光中,凭升一股萧瑟。
  “师父,弟子答应您。”
  顾清淮听见自己这般应道。
  *
  四月廿四,中州城。
  桓河从流云宗旁流出,正正穿过中州城,河水清澈可见底,河道两旁垂柳拂面,沿途招幌随风摆动,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,一派熙熙攘攘生机盎然之像。
  而中州城中最大的酒楼,登云楼,也正是位于桓河岸边的登云巷中。
  若是有人此时进入楼内,便会惊讶地发现,哪怕仍是白日楼里上上下下竟是座无虚席。此时一楼正中间的高台上请了城中最好的戏班前来演戏,演的正是一出《西厢记》。
  讲的是莺莺爱慕张生却不愿正面表白,两人经历了误会、欺骗、分别、亲人拆散、他人横插一脚等诸多波折,才最终得以在一起。
  台上那青衣正好唱道:“他曲未终,我意转浓,争奈伯劳飞燕各西东,尽在不言中……”
  桑妩正坐在二楼用屏风隔断的雅间里,听见这句忍不住将手中酒杯猛然一顿,吓的一旁赶来禀告的静姝一个激灵。
  桑妩傲然勾了勾唇,这莺莺当真憋屈,那张生也委实无能,若她看上了谁,有人敢阻挠,她便打到那人服为止。
  眼见桑妩提起酒壶似是要继续喝,静姝连忙躬身禀告:“主子,事情已经办妥,咱们的人随时能够听候差遣。”酒楼里人多眼杂,静姝谨慎地改了称呼。
  “好。”桑妩懒懒应了一声,目光又转回到一楼的戏台上。这中州城里的酒垆楼栏尤为壮丽,她在西州时甚少看见这般临街耸立的两层酒楼,更不用说这酒楼里还有唱戏的了。
  静姝却没有桑妩这般的闲情雅致了。那日尊主孤身一人去了流云宗,她在客栈中一直提心吊胆,好容易等到尊主回来,却一句话没说便开始喝酒,好在尊主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,才让她大概了解那日在流云宗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后来尊主喝醉了过去,这一醉竟然直接睡到三日后方才醒来,她本以为尊主会就此返回教中,却不想尊主一改那夜颓然,目光灼灼地告诉她,“我等他来此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  她有些不解:“那给了解释之后呢,您就会原谅他?”
  尊主却是摇了摇头,冷笑道:“我会给他一个求得原谅的机会。”
  可后来她们在客栈中又等了两日,根本不见少年的身影,尊主似乎被狠狠激怒了,当即命她让教众分批暗中潜入中州,听候命令。
  静姝一脸担忧,也不知道尊主这般阵仗,到底是有什么谋划,她只希望尊主能少喝点酒,不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惊天之举,谁也阻止不了,届时恐怕整个武林都会被搅的天翻地覆。
  两人在雅间中一坐一站,心境却是截然不同。
  “你旁边听说了吗,流云宗要办喜事!”屏风的另一边突然传来男子有些兴奋的议论声。
  “当真?我为何没有听到消息。”
  “千真万确,今日流云宗已派出飞鸽,把请柬送往各大宗门。”
  “各大宗门都送了?是谁要结亲,竟这般劳师动众。”
  “还能是谁,当然是顾盟主要娶于家大小姐啦。”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  两人自顾自地议论,浑然不知一屏风之隔的旁边,桑妩脸色骤然一沉。
  “主子,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。”静姝看着桑妩越发阴沉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  “谁说我说的不是真的!”那边的男子听见静姝的话,似是十分不满,“我高家同流云宗有些渊源,今早已然收到请柬,顾盟主娶妻的仪式,时间就在五日后,那可是个上好的黄道吉日。”
  “五日后,这么快?”另一个男子似乎有些惊讶。
  那人微微一笑,越发得意地说道:“自然是因为顾盟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于家大小姐娶进门了哈哈哈。”
  另一人似乎很是认同,“也是,顾盟主是人人敬仰的天之骄子,于大小姐则是于家的掌上明珠,两人倒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  桑妩一身明艳红衣斜坐在楠木椅上,握着酒壶的纤长手指蓦地攥紧,脸上阴沉之色不知何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的冷淡微笑。
  好、好极了。
  顾清淮要娶于湘灵。
  难怪他不来找她,原来竟是要娶妻了!
  那个前几日还苦苦哀求她带他走的人,这么快就要和旁人结亲,那个被她要到浑身颤抖眼尾泛红的少年,竟然还想碰旁的女子。
  桑妩唇边笑意越发冷酷,她本来只是想去虏个人而已,现在——
  她要抢亲。
  他是她的狗,就算死,也只能死在天阙峰上。
  第34章 婚礼 带着撼人心魄的艳丽
  桑妩这边正在暗暗谋划,一楼戏台上的乐器击打声却渐渐低了下去,那涂着白脸的青衣站在台中央,唱声越发哀婉:“无端喜鹊高枝上,一枕鸳鸯梦不成……”
  正是讲到了那莺莺被郑恒抢走,被迫和张生劳燕纷飞。
  楼中众人听的如痴如醉,就连方才一副得意模样的男子也低声叹道:“有情人想要相守当真是不易。”
  不过很快,那人便再次感叹:“但是以顾盟主的实力,定是不会让别人抢走自己的意中人的。”
  “你这人真是,还替顾盟主担心上了,你放心,这江湖中有谁敢抢他的新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