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
  甚至没给许昭宁适应的时间。
  这个吻急切、夹着不容忽视的怒意,不知是愤怒于许昭宁的偏心,还是生气他不听话。
  抑或两者皆有。
  许昭宁剧烈地挣扎,双腿不断踢打,轻飘飘的被子被蹬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  他的后腰狠狠撞在床垫上,索性床垫柔软,并不疼痛,却依然让他倍感羞辱。
  “放开!”
  含混的怒吼被堵回喉咙里,裴昼隐咬住他的下唇,血腥味在齿间蔓延。
  许昭宁痛得皱眉。
  借着月光,裴昼隐看清他的表情,动作微微一顿。
  又转而啃噬他的脖颈,滚烫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。
  “宁宁,”裴昼隐像是逗弄,“我发现,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  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,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墙上。
  许昭宁看不见眼前的压迫,却能清晰感知对方铁钳般的力道,以及自己因为剧烈反抗而愈发急促的喘息。
  他死死闭着眼睛,胆怯与不甘充斥着他,可越是挣扎,裴昼隐的亲吻就越是凶狠,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抗拒都碾成顺从的碎片。
  忽地,许昭宁咬牙,狠狠扇了出去。
  手触碰到温热的皮肤,传来一声清脆的响,他的指甲好像刮到了什么,清楚地听见裴昼隐疼痛着“嘶”了一声。
  这一下,许昭宁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。
  庆幸的是,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住,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更激烈的情绪。
  许昭宁被他抱起,男人的手牢牢锁住他的脖颈,轻柔的动作中,暗含着威胁。
  他彷佛许昭宁的那一巴掌不存在,自若道:“宁宁。”
  许昭宁背脊出汗。
  他这是,彻底疯了?
  裴昼隐道:“你今天喊了我什么?再叫我一次。”
  喊了什么?
  许昭宁感觉脖颈间的手掌越收越紧,恐惧令他飞速思考。
  在裴昼隐呼吸明显加重,越来越不耐烦时,许昭宁扒住他的手,结结巴巴道:“哥……哥哥。”
  手松开了。
  取而代之的,是捏住许昭宁下巴的拇指,裴昼隐摁住他的嘴唇,病态般擦了两下,把许昭宁的嘴唇擦得艳红。
  “你知不知道?”裴昼隐贴着他的耳边轻语,“本来你今天那么向着他,我是真的起了杀心,想把你们两个都杀了算了。”
  许昭宁浑身发毛。
  他不觉得裴昼隐是在开玩笑,和裴昼隐接触这么久,他总觉得这是裴昼隐能干出来的事情。
  这个人只是表面上看着正常,初接触时以为他是个绅士,仔细看才能看出是个衣冠禽兽。
  许昭宁连忙握住他的手指,一只手也才裴昼隐半个手掌大。
  他本意是想阻止裴昼隐的动作。
  可这动作似乎被裴昼隐误认为他的主动示好。
  “但是你今天那么叫我,”裴昼隐捧住他的脸,“我又觉得好像不是不能原谅你。”
  许昭宁张了张嘴。
  到底谁要他原谅了。
  感觉这个人越来越扭曲了。
  “再叫一声。”他语气掩盖不住的沉迷。
  第39章
  许昭宁却并不依从了。
  他咬着唇, “我再叫你一声,你能出去吗?”
  这句话不知道哪里逗笑了裴昼隐。
  或者裴昼隐觉得,都这种情况下了, 许昭宁还在挣扎着跟他讲条件, 本身就很好笑。
  他轻笑着, “你觉得呢?”
  窗外的雨声渐大。
  像是两人第一天见面那天一样,从一开始, 就预示着两人的关系始终只能在阴暗中。
  许昭宁心中紧绷。
  处于他和裴昼隐之间的阻碍, 随着他的摊牌, 已经完全破开。
  他知道, 裴昼隐现在无所顾忌,而他也成功落入了裴昼隐布置的陷阱中。
  成为了他手中任人宰割的鱼肉。
  许昭宁不免开始灰心。
  又是一阵雷击。
  裴昼隐俯身, 气息扫过许昭宁的脸颊, 他依旧如第一次见到许昭宁那样, 长久地注视着许昭宁,观察他的反应。
  “不高兴我碰你?”
  许昭宁道:“如果你睡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, 你会高兴吗?”
  裴昼隐一顿, 像是良心尚存,“说的也是。”
  许昭宁抓住他一瞬间的松动, 推搡他,“你出去。”
  裴昼隐的手在他唇上碾了碾。
  他的语气彷佛带着一丝怜惜, 轻声道:“疼不疼?”
  许昭宁忍无可忍, “我让你出去……”
  裴昼隐又低头,亲了他一口。
  许昭宁的手被他反手摁住,高举过头顶,他整个人以一种展开的姿势面对着裴昼隐, 柔弱到像是裴昼隐对他做什么都可以。
  他看不清裴昼隐的脸,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痴迷与危险。
  急急的喘息出现时,他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  吻朝着他的锁骨去了。
  濡湿的感觉带来一阵痒意,许昭宁瑟缩着脖子,像是暴风雨中被雨珠击打的花,既娇艳,又带了一股子可怜。
  “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”
  裴昼隐充耳不闻。
  今夜他的目的很明确,他要给许昭宁一个教训。
  一个让许昭宁再也不敢这么对他的教训。
  他要让许昭宁认清现实——事到如今,谁也不能救他。
  他现在唯一的解法,是朝着他示弱。
  之前几次都是在不知情时发生,清醒着亲密还是第一次,许昭宁怪异之中,能感觉到来自这种触碰的熟悉。
  这种事情,裴昼隐倒是没说谎。
  他确实和许昭宁发生过,很多次。
  忽地,许昭宁发出一声不可自控的叫声。
  是一声变了调的怪音,许昭宁觉得羞耻,恨不能把头埋起来。
  可裴昼隐掐住他的下巴,亲吻他的耳畔,“不许躲,既然看不见,就给我好好听着。”
  越来越怪了。
  随着裴昼隐手的下移,许昭宁的感官已从夏雨暴雨,转而迎向暴烈炙热,他的声音颤抖着,双腿开始乱踢。
  兔子急了也会咬人。
  他带着哭腔,“我……放开我!”
  他本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。
  是裴昼隐,非要把他弄出来,非要看上他,非要打着他弟弟的名义来和他接触。
  还把他弄到这种陌生的地方,不放他走。
  “你到底……你到底是为什么!”许昭宁恨恨的,嘴巴咬住裴昼隐的下巴,“就为了满足你的私欲,为了抢你弟弟的东西?”
  裴昼隐被他连踢带挠,此刻竟然有点免疫了。
  他掐着许昭宁的下巴卸力,嗤笑道:“对啊,我就是想抢他的东西。”
  声音戏谑,分不清真情假意。
  “你这个混蛋!”许昭宁带着哭腔。
  裴昼隐手上用力,一瞬间又掀起一波浪潮,“可是混蛋给了你最舒服的体验,是不是?”
  当浪潮掀到最高峰时,裴昼隐吻上他的唇。
  许昭宁的手指紧绷蜷缩,又松懈,无神的双眼涣散,眼睫轻轻颤动。
  裴昼隐的手捧住他的脸,石楠花的香味扑鼻。
  “还想要吗?”
  远去的暴雨声渐近。
  随之而来的,还有隐藏在暴雨声中,什么袋子被撕开的声音。
  许昭宁意识到,今晚他躲不过去了。
  在对方又一次过来时,他像是一只炸毛的猫,边应激,边和对方交换了一个充满不安意味的吻。
  他揪住对方的领口,不知是要逃避,还是想完全钻进对方的怀里寻求保护。
  尽管给他这场粗暴□□的人,和他想要寻求安全感的人是同一个。
  他在对方进来时,终于认清了他一直逃避的潜意识。
  ——裴昼隐所给他的舒适与安心。
  是他在裴翊身上从来没有得到过的。
  所以在和裴翊分手后,又一次自以为和“裴翊”上床时,他会觉得小别胜新婚。
  许昭宁哭出声,恨不能在男人身上咬下一块肉。
  男人一顿。
  本该是给他的惩罚,可听见他哭之后,动作下意识放轻柔。
  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他亲吻许昭宁的眼泪时,嘴角甚至带了一抹笑。
  “哭什么?又不是没做过。”
  许昭宁苦得更凶。
  裴昼隐的语气冷了几分,贴着他的耳朵轻语,“再哭,你今晚都别休息了。”
  雨终于轰轰烈烈下了起来。
  许昭宁咬着唇,哼哼唧唧,嘴里咬的东西,从他的嘴唇变成了拇指,又从自己的拇指变成了男人的手臂,他狠狠咬着,誓要把男人咬得遍体鳞伤。
  第二天一大早,许昭宁没下楼吃早饭。
  他躲在被窝里。
  男人早已不见踪影,清晨时他听见男人接了一通电话,应该是有工作,强行将他叫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