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
  萧景和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,他冷着一张脸,眼中杀意迸发,直直投向程公瑾,“看来你是嫌命太长。”
  一个将死之人,也敢和天子抢女人。
  程公瑾面不改色,“夜已深,陛下该回宫了。”
  萧景和冷着一张脸,却不好在虞清欢面前发作,“欢欢,我在宫里等你,只要你来。”
  虞清欢目送他离开,心想:我要傻了才会进宫自投罗网。
  马车离开时,谢知文躲进了阴影里,一直等到萧景和的马车走远,他从阴影中走出来,脸色惨白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。
  此时,虞清欢也看见谢知文了,她愣了愣,“他怎么在这?”
  程公瑾搭在她腰上的手并未放下,嗓音淡淡,“怎么,余情未了?”
  虞清欢轻哼一声,“妾身腹中还怀着您的孩子,怎敢对旁人余情未了。”
  这样一句略带娇嗔的话,程公瑾听后,唇角不自觉弯了弯,面色却未显。
  谢知文僵硬地迈开腿,想上前去问个究竟,可他刚迈开腿,就见前面那两人已相携离去,方向正是从前他来寻沐淮安时来过的程府。
  虞清欢想,谢知文看见自己和程公瑾,应该就会死心了吧?
  马车也跟在后头进了程府,马车上的桑如撩开帘子看了傻站在原地的谢知文,那身影别提多落寞了。
  她忽然有些同情这人,本是打着挽回姑娘的主意,结果今日接二连三发现姑娘身边的男人,一个比一个厉害,给人压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了。
  可事情到现在这一步,也只能怪他有个拎不清的亲娘,一步一步把姑娘逼到现在这个样子。
  都是命。
  ...
  回到程府,虞清欢扯开程公瑾搭在自己腰上的手,瞪着他,“当初在九重山救你的人明明是我,怎么倒成你救我了,还说我这孩子是你的?”
  还说什么为了报救命之恩,自己以身相许,真是太扯了,也亏得他说得出口。
  程公瑾将她又拉回到自己眼前,“总归是缺个爹,本阁认了,难道不好?”
  四目相对,他神情淡漠,眼神却认真,可见是真动了这个心。
  虞清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  若是真要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爹,别的不说,程公瑾这身份确实是最合适的人。
  多少人敬仰的程阁老,当朝首辅,还有程家......
  然而她立马清醒,连连摇头,“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。”
  本来谢知礼和沐淮安两个人就抢着当孩子的爹,要是程公瑾也跟着抢,岂不乱了套?
  程公瑾却看出了虞清欢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,“这孩子若姓了程,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。”
  闻言,虞清欢咽了咽口水,包括这宅子?
  要知道,整个京城,除了皇宫,就数程家宅子这块地最大,还修缮得这般好,都不是宁远侯府和定国公府能比的。
  见虞清欢明显心动,程公瑾又道:“虞娘子,你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  说着,他抬步离开。
  虞清欢却忽然想到方才在外头,程公瑾跟萧景和的谈话,快步跟了上去,“方才萧景和的话是什么意思,他也知道你中寒毒的事吗?”
  按理说,下毒的人是瑞王和先帝,萧景和应该不知情才对,先前他不是还拉拢程公瑾辅佐他上位吗?
  程公瑾应了一声,“知道。”
  这是萧氏皇族惯用的伎俩,即便先帝没同他说,他登基之时,便该有太医与他说过。
  虞清欢拉住他,“那他会有解药吗?”
  程公瑾垂眸看她,眸光晦暗,“他不会给的。”
  虞清欢顿时一愣,所以,不仅是先帝想要让他死,就连刚当上皇帝的萧景和也想让他死。
  可他明明是一个那样有才能,受天下人敬仰,要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像程公瑾这样的臣子。
  难道只要坐上那个位置,便会对曾经襄助过自己的人心生忌惮,是非不分,除之而后快?
  虞清欢从不觉得皇室有什么真心,也清楚萧景和能坐上这个位置,便有着常人没有的狠心。
  这些都不是她该去操心的事,可现在扯上另外一个人,心里便怎么都无法平静了。
  在虞清欢眼中捕捉到心疼,程公瑾几乎是蛊惑着她开口道,“旁人还能活,我却是活不久了。”
  虞清欢愣愣地看他。
  程公瑾:“程家如今只我一人,确实需要一个孩子。”
  ...
  夜深,西风楼觥筹交错,丝乐声不断。
  谢知文一杯酒接着一杯往嘴里灌,眼红通通。
  沐淮安刚处置完政务过来赴约,见他如此,心里猜到是在虞清欢那里遭到拒绝了。
  他心疼好友,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庆幸。
  “别喝了。”
  看见沐淮安,谢知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,通红着眼睛质问他,“枉我将你当知心好友,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阿欢有身孕的事!”
  沐淮安微微一怔,“你......都知道了?”
  第285章 你真是个小人
  闻言,谢知文顿觉被好友背刺,气到脸色青又紫,咬牙切齿。
  “你果然知道!”
  他那么信任沐淮安,可沐淮安却帮着程公瑾瞒着他,背着他掳走阿欢!
  气愤之下,他猛地攥紧拳头,双目赤红,额角青筋暴起,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,“枉我如此信任你!”
  话音落下,他的拳头狠狠砸向沐淮安的脸。
  这一拳带着女人被抢的愤恨,以及被好友背叛的痛苦,结结实实地落在沐淮安脸上。
  沐淮安猝不及防,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,撞到了身后的椅子,脸上的面具也应声而落,摔在地上。
  他垂着头,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,没有还手的意思。
  和虞清欢相处的每一日,只要想到谢知文,他都惴惴不安,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。
  面对此刻暴怒的谢知文,即便对方将自己打死,他也觉得是自己该受的。
  谢知文气得冲沐淮安吼,声音嘶哑,十足的悲怆,“你明知道我有多爱阿欢,却帮着程公瑾那个伪君子夺我心上人!”
  “沐淮安......你真是个小人!”
  他一把掀翻了桌子,酒杯和碗筷“哗啦”碎了一地,酒水溅起,湿了两人的衣袍。
  沐淮安一愣,猛地抬头看向谢知文,“与我老师何干?”
  “何干?”谢知文冷笑,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。
  “我今夜都亲眼看见他搂着阿欢,还同萧景和那个卑鄙小人说阿欢腹中的孩子是他的,你说与他何干!?”
  今日接二连三的打击,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  本想揪出奸夫,结果发现,数都数不清,一个个自诩君子,却都在惦记他的人。
  一想到这,谢知文的手都在发抖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  他一把揪住沐淮安的衣襟,将人抵在柱子上,“我那么信任你......”
  沐淮安有些迷茫,在这短暂的瞬间,理清了谢知文的话。
  萧景和知道虞清欢藏在程府,从宫里追出来了,然后老师为了把萧景和赶走,谎称虞清欢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。
  刚好被谢知文听见了,所以他以为虞清欢腹中的孩子是老师的。
  此时,谢知文的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哽咽,“每次有事,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你商量,可你却帮着程公瑾来夺我心上人,你对得起我吗?”
  沐淮安看着好友通红的眼睛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,她怀的不是我老师的孩子,你误会了。”
  听见好友还在为程公瑾辩解,谢知文猛地松开手,又是一拳挥出,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沐淮安。
  “误会?呵,我都亲眼看见了,也听得一清二楚,还能有什么误会!”
  沐淮安后退两步,离他远了一些,连忙解释,“我老师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,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。”
  “是先前虞清欢被陛下掳进宫中,我老师帮忙将人从宫里救出来的,为了不被陛下找到,这才让她藏在程府。”
  “你若不信,大可四处打听一番,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当初被掳进宫里的事。”
  正在气头上的谢知文根本不信沐淮安的这些话,他冷笑一声,“你老师若非惦记我心上人,岂会帮忙救人!”
  他甚至觉得沐淮安把自己当傻子,两人把自己耍得团团转。
  沐淮安有些急,老师是因为自己才会帮忙救人,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和虞清欢的关系,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。
  可他又担心谢知文误解老师,坏了老师向来洁身自好的名声,当即提起当初在九重山的事。
  “你忘了吗,先前在九重山,她救过我老师。”
  这事谢知文也知道,他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,狐疑道,“你的意思是说,程公瑾是为了还先前的救命之恩,这才帮阿欢的?”